【APH/朝耀】Closer(解禁)

是去年自己的个人本《Parody》的收录短篇,一共八篇重修+两篇未公开,趁现在慢慢解禁吧

※可配合标题同名歌曲一同食用→Closer - The Chainsmoker ft. Halsey

※全文5 246字,HE,架空现代,感谢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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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look as good as the day I met you

I forget just why I left you, I was insane

Stay and play that Blink-182 song

That we beat to death in Tucson, OK”

 

——C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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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耀的重逢完全是个偶遇。


无聊透顶的星期五,挨了不讨喜上司的一顿骂,加班到全公司早已下班的深夜,餐厅统统关门,街道上只剩下仿如行尸走肉的自己游荡着。亚瑟·柯克兰不由得暴躁地踢向一旁的汽水罐发泄满腔压抑的怒火——甚至还没踢中,鲜红色的汽水罐被风推走,让自己扑了个空。


他妈的,世界末日了吧,有没有什么念个咒就能毁灭世界的魔法啊。


亚瑟·柯克兰真的很想咆哮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个城市定居,这儿什么都没有,不似伦敦那样繁华,也没有所谓的淳朴小镇,只有为生活奔波劳累的陌生人,就连天空都是惯常地乌云密布,从不下雨,让人压抑。亚瑟·柯克兰想大声地责骂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里,为什么四年前要跑来这里,一天一天看着自己在此老去,无能为力,虚度光阴,失去目标,被磨去意志。


这座城市,空无一人的马路边,自己,统统都是如此的糟糕至极。


最终他决定走进旁边那所自己从不认识的酒吧,开门瞬间扑面而来的酒气和重金属短暂冲散了亚瑟的郁闷,他找处吧台前的空椅坐下,朝着面前的侍应随口点了杯酒。并没有特意精心调配的鸡尾酒,只有平淡得像是掺水般难喝的啤酒。他当然知道空腹灌酒不是好事,但他无法按捺内心浮浮沉沉的烦躁,那些积累许久的,今天突然冒升的,重重地砸在他混沌绞痛的脑内,几乎使他不顾一切地捶向自己的公事包。里头其实还放着自己办公的手提电脑,但亚瑟只想砸碎它,这样他就可以扫走那些压迫他呼吸不能的破裂碎片,辞掉那份该死的工作,带上那辆早该卖掉的破车离开这籍籍无名的城市,重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亚瑟·柯克兰停下灌酒,酒精灼伤他的喉咙,火势蔓延到激烈地跳动的心脏。他困惑无助地用双手遮掩自己的脸,指节插入凌乱发丝间,开始询问自己遗忘许久的问题。


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呵,亚瑟又再重新嘲讽了自己。他瞄向不远处围坐成堆的大学生,醉醺醺地手舞足蹈,激昂地诉说着再过一个月后毕业的梦想。他们说他们会前往小镇,住在好心老人给出的廉价公寓,找到一份工资微薄却稳定的工作,一点一点的存钱,一年一年地晋升,然后遇上心意相通的那个对象,厮守相伴终生。有个对此却一笑置之,他说,他要前往忧郁美人的伦敦,大展拳脚,过上忙碌又刺激的生活,谈到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手持黑伞和带刺玫瑰走完有数不完的故事的一生。


大学生们听完笑得兴高采烈,亚瑟也笑得兴高采烈。他在嘲笑这群孩子吗?不,他嘲笑的只有曾几何时也和他们一样的自己,他嘲笑着这个坐在酒吧灌酒,然后嘲笑往日自己的“自己”。


无趣,亚瑟感到了无趣,还有腹腔开始蔓延的灼热疼痛。身上为数不多的纸币被他压在酒杯下,他跌跌撞撞站起,准备转身的瞬间却撞到了一个身影。醉酒后暴躁的汹涌而上,促使亚瑟想大声责骂着那个身影不带眼走路,相撞刹那鼻子沾染上的气息却将他所有话语迫回去肚中,亚瑟睁大了碧眸,本来浑浊涣散的瞳孔猛然找到聚焦,身体本能快于思考,他连忙抓紧身影的纤弱手臂,触感让他更加确认面前的人,待张开嘴时,亚瑟连心脏都在颤抖。

“王耀。”


四年都不曾说过出口的姓名轻而易举地发出清晰音节,亚瑟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有认错人的可能,毕竟他正醉着酒——不,只有王耀,他绝对不会认错。他的酒劲全被压下,在血液因子中沉睡的记忆碎片毫无预警地开始躁动着。亚瑟死死地盯住裸露出的手腕,顺着线条往上,熟悉的黑发,还有转过身对望时那对熟悉的琥珀眼眸。亚瑟紧张至极,又再小心翼翼地喊了句。


“王耀。”

 


——

 


和亚瑟·柯克兰的重逢完全是个偶遇。


王耀怨恨着自己四年前的软弱,匆忙地逃离到这籍籍无名的城市,过自己最嫌弃最不应该拥有的生活。他沦落至来到酒吧都不能放开心情来场速食恋爱,像个生意失败的地中海中年老头一样喝着闷酒发泄,颓废丧气地叹息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最后离开酒吧,躲回去狗窝中度过无意义的一天——本应是这样的。他每日都是如此,却在今天出了点问题。


王耀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掌心温度从自己腕上传来,狂风暴雨卷席了全身的血管,他的关节开始咯吱作响,挣扎摆脱提线木偶的表皮包裹,从骨髓流出又涌入的激动清醒了他的酒意,颈部不由自主地转动,望向从眼角已经瞥见的闪耀金发,直至完全和记忆中的碧眸对上,王耀觉得自己差点就失控。


“亚瑟。”


滑稽的、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意外的相遇。


他们又再重新坐下,各自点了杯根本不会喝的昂贵鸡尾酒,静寂无声地等待对方开口。


四年了,他们从来没想过会再次遇上对方。亚瑟瞥向王耀,他依旧打扮得光鲜,神采飞扬,整齐贴身剪裁的黑西装,正如当年自己第一次认识王耀时那样。他仿佛没变过,仍然是那个为人着迷的东方留学生。这让亚瑟感到了不平衡,激动过后的失落涌上,他开始询问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能有颜面,自己凭什么坐在王耀的身边。


“坦白说,我……”王耀开口,他怕自己不再说些什么转移专注力,他会陷入回忆当中,失去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艰难地张嘴,不知现在该从什么话题说起才不会更加尴尬。近期热门的话题也好,正准备去看的电影也好,这些非常适合打开气氛的话题到了王耀的嘴边统统都被咽回腹腔,失去说出口的机会。双唇张了张合了合,终究还是什么闲聊都没能说出口,王耀烦躁地拨弄过自己的刘海,竭力维持自己在亚瑟面前不想失礼的无聊伪装。


“我为四年前的事情道歉。”


思前想后踌躇许久,结果没能仔细考虑便冲口而出的话是这句——世间最不必要存在的一句话。王耀暗自懊悔自己的失败,怪责自己张嘴便是重提当年两人永远无法释怀的鸿沟,那个至今都无法得到解答的问题,王耀以为自己会在这四年中渐渐淡化这段感情,结果重提起来时,却是可想而知的发酵沉淀。


“真的,我,我很抱歉。”四年来只存在自己回忆中的面孔现在俨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籍着酒意王耀意识开始模糊,他有满腔盛载全是他可以大条道理说出口的解释,王耀曾经不断地排练过这些措辞,心想着自己哪天会被旁人问起时用得着,但他现在将这些字眼都卡在了喉咙,彷徨无措地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该说什么,一不自觉实际吐出口的全是疯言乱语。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当年自己到底疯在什么……”王耀想要解释清楚四年前的不辞而别,如果不这么做他便停不下,无法制止自己内心速度马赫二十二的翻滚回带。他开始回忆起当年和亚瑟的初遇,回忆起当年在寝室和亚瑟的打趣对骂,回忆起当年和亚瑟合作无间的干架。王耀甚至开始恍惚,他和亚瑟根本从未分开过,两人依旧身处大学年代,坐在酒吧亲密地依靠着彼此,现在不过是庄周梦蝶。


“你的朋友们,他们还好吗?”亚瑟忽然开口反问,迅速制止了王耀想要继续开口的欲望。


突如其来的抢话让王耀愣了下,随即冷静地点点头,重新收拾自己刚才的失态。


“那就好,替我朝他们问好。”金发绅士装作若无其事地带过话题。他害怕听到解释,他害怕从王耀那里听到四年前毫无预警的分手缘由,但他无法假装大方地说出“没事,我不在意。”他不希望自己在王耀眼中显得对这段感情毫无留恋,只能含混地僵硬地扭过话题,令自己错过四年来时刻困扰自己的疑惑。


“虽然,我倒是不太想看见他们了。”末了亚瑟又追加这么一句,比起平常冒出口尖酸刻薄的嘲讽多带了点无奈。亚瑟回想起当年王耀那群损友对自己的戏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总是和自己作对,阿尔弗雷德·F.琼斯总看不懂气氛插入他和王耀之间合适的调情中,伊万·布拉金斯基给他的可怕气场,王嘉龙时不时的调侃他和王耀……


亚瑟摇摇头,挥去脑内这些清晰到他根本没去遗忘的片段,他人生最欢乐的这段时间内,无论何处,全是王耀的身影。现在王耀的身影就在他面前,维持万年不变的小马尾,金眸在灯光渲染下暖和无比。现在过去不断交错在亚瑟脑海里,亚瑟将两个王耀的身影重叠,仿如自己和王耀还身处彼此相恋的那时,从未变老,从未如现在这样成为快要忘记的陌生人。


两人又再沉默好一阵子,酒吧乐曲换了一首又一首,两人面前的酒杯丝毫未动,旁人看来这似乎尴尬无比——毕竟一对曾经热恋的恋人在彼此渺无音讯的四年后再遇,因一时冲动而坐在一起饮酒,还有比这更尴尬事情吗?——是的,但对于王耀来说,尴尬根本算不上什么。


“亚瑟,你比我想象中更……更年轻。”他整整花费了好几秒才能选出年轻这个字眼来形容亚瑟,但王耀又再低下头,吸一口气,总算拾回自己的言语表达能力。


“正如我当年第一次看见你那样。”


“我他妈想不起来为什么我四年前要一声不响跑掉,我觉得我自己根本是疯了。”第一次被亚瑟阻止的“解释”终于说出口,王耀再也无法压抑经过四年如同酒一样越发越醇厚的感情,他放弃自己想要维持的形象,不顾一切地诉说着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


亚瑟站起,扯过王耀,一声不响地抱紧对方。王耀的体温瞬间点燃了他,相隔四年再次能感受到的熟悉气息,琐碎往事不间断地浮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曾经的热恋和现在的陌生。横跨四年的高墙阻拦着他们,上头的广播器扬声大叫: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四年前彼此突然逃离,伤透对方的心,失去音讯,最后彼此光鲜地出现在酒吧前,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有问题吗?


——那又怎么样?亚瑟将王耀狠狠搂紧,两颗心脏紧贴彼此跳动,交织和谐而激烈的协奏曲。他想告诉王耀,他知道王耀要说什么,他清楚王耀此刻的感受,因为他也是一样的。


我根本无法抑制对你的思念。

 


——

 


他们彼此纠缠地胡乱走出酒吧,注意力统统只有和面前挂念许久的人交换的亲吻,两个人几乎是咚一声撞到街道旁的车边相偎着,不知是谁的手摸索到车把拉开车门,亚瑟王耀双双在翻滚中跌进车内的沙发上,终于松开先前一直交缠的双唇。“你的车?”亚瑟喘着气问,鼻息间全是彼此交错的气味,再加上醉酒,他猜自己再踏前一步就不光是失控那么简单了。


“可能是吧。”王耀擦擦嘴唇,根本就分不开心思去管这辆路虎到底是谁的,反正肯定不是他的,现在这个时候谁还关心这辆车的破事儿。


亚瑟点头嗤笑,事实上他也知道王耀不会买得起或者说不喜欢路虎,他只是需要些事情来转移专注力而已。他放开抓紧的王耀后背和腰,兀自爬到驾驶位上,将冷气调到最大,扯开领结和风衣散热,降降濒临过热的身体温度。


显然王耀也非精虫上脑到那个地步,公然在酒吧门口的陌生人车上玩情趣车震也实在过分刺激,他重新坐好,深吸着气,缓缓整理被弄乱的发丝。紧接着突然的后坐力吓得他抓紧把手,瞪大了眼望向前面毫不犹豫就发动引擎开车跑路的绅士先生。


“你搞什么飞机?”


冷气加上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扫走亚瑟一整天的郁闷,趁大马路上一辆车都没的空隙间,他转过头望向王耀,碧眸眉眼弯弯,笑得惬意。


王耀怔了征,无奈地和他一同失笑。


“你还记得当年吗?”亚瑟愉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顺着风势加大分贝,“当年我们还是一年级生时,你为了报复那个教数学的老头儿,偷走他的车匙后半夜拖上我们几个去兜风,那时候你可真够大胆的。”


当年恶作剧重提,王耀不禁回想起那时候半夜他们几个死党在街道上探头欢呼的闹腾,“我记得隔天早上他知道自己车不见后的憋尿表情,看得我特别舒爽。”他趴上副驾驶的沙发后背,享受冷风吹向自己的舒畅。“谁叫他居然挂你科,我当然要恶整他一把。”现在想回去,当年真够大胆,也不害怕被发现后的后果,只知道肆意放胆。王耀嘴角勾笑,一些本以为被他早就忘记的大学趣闻渐渐浮现,让他想起他和亚瑟的一切一切。


“你还提我的糗事。”亚瑟丝毫不生气也不郁闷,他已经不知多久没这么开心过,偷偷瞄向王耀的侧脸,发现和对方视线对上,又再装作没事地撇开视线——正如他最初认识王耀暗恋他那时一样。想到这里,亚瑟又不自觉偷笑着当年自己躲躲藏藏以为谁都没发现实际暴露无遗的小心思。


“你的糗事可多了,”王耀来劲,还装腔作势地掰着指头,“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因为输了大冒险,而被迫要去偷伊万的床垫,你当时拉起床单的瞬间就被发现了,真逊。”他清晰记得,当时那位高大的斯拉夫人笑眯眯地出现在亚瑟身后时,王耀躲在门后憋笑憋得不知道多辛苦。


“喂喂!等等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


“还有,我还记得。”王耀笑笑,趁着红灯前停下的顷刻,恶作剧地往亚瑟肩上隔着衣服啃了口。


“我还记得,你这里有纹身。”


亚瑟挑眉想反击,随即又再宠溺地对王耀投降。


“你没有吗。”


年少气盛的两人,当年说着要追求海枯石烂的缥缈爱情;他们嫌弃纹对方名字太老套,又想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不会磨灭的痕迹,几番吵吵闹闹之下,没想到给对方纹上的是,宛如油画描绘着的对方的瞳孔。一只碧绿色的左眼、一只琥珀色的右眼,当两人并肩而行时,凑成一对,闪耀生辉。


“王耀、”亚瑟停下在四周胡乱兜风的不知谁人的车,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王耀。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们彼此擦肩而过了四年,在恣意中相遇,又在失落中重遇。可能是我喝多了才会说出这种丢人老套的措辞,但我没事,我很好,我清楚地知道,我目前想要的,只有你。


“不好。”


王耀摇摇头,拒绝了亚瑟的提议。


当年我们不在这里重遇,但我们在亚利桑那州的图森相遇,聆听着跨越四年依旧播放着的Blink-182,再度注视着你的瞳孔,我知道,我不能再压抑我的情感。


“我们继续吧。”


沉淀了四年的齿轮再次走动,遇见你是我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你为我来带阳光,我们将继续相爱下去,仿佛从未变老。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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