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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总共四个课题：恶灵处理科/观察科/巡逻科/信息管理部，具体章节打卡要求请见微博企划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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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处理科阶段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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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已核实，等级评定：D，抹杀批准。”伊恩·柯德韦尔默念一遍最重要的资讯，双手镰刀就绪，左手甩动镰柄当作热身，“有什么战术之类的想法吗？”
没有收获回应。
“我、我听从两位的调动……”红发少年感觉自己背后开始渗汗，紧张感到底是来源于第一次正式和恶灵战斗，还是和这两位同班同学合作，他自己也说不清。希望不要拖人后腿，这可是来真的，一不小心就会……米歇尔暗中摇头，还是不要随口给自己立flag比较好。
“直接上吧，不打怎么知道弱点。”哈纳·莫罗斯收拾心情，吸一口气，死气聚集唤出镰刀。与其一大堆理论缠身，不如在战斗中训练直觉，纸上谈兵可不是他作风。“可要保护自己啊。”橙发少年丢下话后随即冲上前，不知这句是留给两位同伴或是说给自己听。
3M级恶灵发出咆哮，绝望的恸哭震慑人心，稍微心理承受低下的人可能已经撑不住这魔音灌耳了。它当然不乖乖等刀砍上来，疑似前爪的尖锐躯体袭向哈纳，可惜只擦去几根发丝。
外表只能勉强辨认成怪异的四肢动物，类近三角形的应该是头部，正上方有一双散发白光的双眼，全身由人类灵魂和覆盖表面的黑水组成，虽说是水但部分躯体可化成锋利的刀刃吗……死气汇聚伊恩脚下，他跳起，尝试从恶灵背部入手。
第一刀趁恶灵忙于应付眼前的哈纳时深深砍进背部，恶灵哀嚎一声，看似尾巴的细长黑水挥向可恶的偷袭者。伊恩翻身跳离尾巴攻击距离，左手镰顺势横劈恶灵脖颈，洒出一地新月弧度的黑水。
“嘶——”米歇尔连忙跳开免被溅上，“两位多加小心，这水有腐蚀性！”他绕开淡淡白烟，跑到恶灵身后，瞄准后肢挥刀，伤口不够深，仅仅让恶灵失去行动力一瞬，黑水快速再生填补缺口。
一击毙命有难度，愈合能力又不慢……作为D级恶灵来说还真是棘手。
哈纳边冲刺，边弯腰避过恶灵扫过的利爪，眼见恶灵后方一闪而过的细长麻花辫，他眯眼，跃上半空。“看过来啊。”镰刀高举，银白刀刃反射光芒，似乎打算正面将恶灵劈开两半。
恶灵见状，噶嗷呜呜呜亢奋叫出声，两只利爪抬高直冲半空哈纳，眼看快能刺穿橙发少年——
一道细长死气迅速裹上哈纳腰间缠圈，米歇尔尽全力拉后化成绳索的死气，千钧一发之际扯走哈纳。“好了！”米歇尔大喊一声，恶灵上方的伊恩就绪，压缩浓度极高的死气弹射出，直接打穿恶灵腹部，露出一大个窟窿。
“啊啊————”高分贝的凄厉尖叫从恶灵头部传出，全身黑水暴涨，酸性液体四处飞溅，一时跪倒在地无法行动。
三人迅速移到树干后躲避黑水，顺道重整战姿。“实体死气攻击比单纯劈砍要奏效。”伊恩调整呼吸道。并非说用力挥刀不能造成伤害，但因为只有D级，所以几乎对死气毫无抗性吗？他想。
“不能一发解决，可惜了。”哈纳附和。他微微探头，场地中央的恶灵仍旧颠抖瘫痪着，但四周布满黑水，无法轻易靠近。“将死气附在刀上攻击。”他伸出手，往镰刀刃尖抹上一层死气，离开树干开始寻找攻击机会。
让自己每次斩击都带有死气攻击威力，这还真是跟他钟爱的某位橘发主角在某集对战时用过的招数，谁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发挥一次呢，米歇尔想。“刚才那还真是莽撞但有效的战术。”他讪笑，不敢想象自己反应再慢一秒会怎么样。
“不要担心，塞克老师在场。”伊恩扬扬下巴，向米歇尔示意黑发实习老师的所在地。“不过也不要放松，准备好就上吧。”从入学的逃避六角蝾螈到正式与恶灵战斗，还真是不得了的对比。
恶灵咆哮再次传入众人耳内，伊恩米歇尔对视后点头，不再多废话，各自返回战场。
米歇尔正面冲往恶灵，却被对方一爪挥开，镰刀与黑水碰撞发出清脆铿锵声，弹开红发少年。“得想办法废掉碍事的前爪……”他压低身缓冲被击退的冲力，越发越清晰的大脑快速运转思索。
乘恶灵和米歇尔较劲的瞬间，哈纳瞄准机会，跳上踩实恶灵脊背，碧眸盯紧恶灵，双手手势变换，锋利刀刃连死气狠狠刺入恶灵正面。“老实点，可别乱动哦……”哈纳勾笑，保持在恶灵背部的平衡，掌心握实刀柄，随恶灵上蹿下跳的动作，上下拉扯没入的刃尖，不断扩大伤口。
与此同时，伊恩收起右手镰，转入恶灵后方，右手覆盖一层死气后捉紧不断挥动的恼人尾巴，他抬头，左手镰挥刀而下，完整砍落尾部后快速离开免被喷出的黑水溅伤。
三方夹击，恶灵顿时受挫，高高仰起前半身，企图甩下背部的哈纳，转而对付伊恩。
“趁现在！”伊恩喊出声，与镰刀魔物科伯特达成共识，特殊远视共享能力开启，瞄准距离跃上空中翻身倒挂，飞到恶灵头顶，双手镰瞬间出现。
哈纳跳离恶灵背部，双手施力反方向拔出卡住恶灵伤口的镰刀，硬生生割去头部一部分构成。“最后一击。”他借树干作跳板，飞到恶灵仰起的上身，镰刀砍入顶点。
利用死气将镰刀上升到恶灵两只前爪中间倾斜，短刃朝上长刃朝下，抓实不知何时褪到刀柄末端的染血绷带，“三、二……”
双镰左右夹击剪下头部，巨镰从上而落剖开脊背，弯镰旋转一圈砍掉双爪，恶灵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已无声无息倒下，黑水不再带有腐蚀性地飞溅，直接蒸发在半空，内部灵魂连同黑水躯体一同消散。
伊恩哈纳落地后站起，三人同时收回镰刀，拉开和消失大半的恶灵的距离。
“两位，没受伤吧？”米歇尔戴回眼罩，率先开口问，不到几秒发现自己也是多此一举。除了额间渗出几滴汗，衣衫凌乱少许外，肉眼可见近乎毫发无伤。
“还行吧。”哈纳抹走滴落手套的几丝血迹，不知是何时不小心擦到的细长口子，现在肾上腺素退却后才开始有点发痛，不过用死气紧急处理就不是什么问题。
伊恩呼出一口气，开始回忆方才战斗的场景，检讨有没有任何可以再进步之处。“走吧，去和塞克老师报告。”再留在空无一物的现场也没什么作用，恶灵消散，没有任何残余灵魂，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毕。
米歇尔点头，哈纳双手托到脑勺后，跟在伊恩身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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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科阶段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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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救命。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她跑出大马路了，快追上。”
米歇尔奔到喧闹市中心，他跳上高楼外墙，一边侧跑一边盯紧下方因恐惧而拔足狂奔的女初中生。那是个长得稚嫩可爱的小女孩，清爽亚麻色短发，简朴纯真的水手服——统统被血染污，凌乱披散，残破不堪，如同女初中生本人一样。
“不能任她再继续胡闹了，赶紧截停她。”镰刀魔物在米歇尔脑海内提醒道，随时准备好化形现身。这是米歇尔第一次现世实践课，尽可能还是不要闹得太麻烦比较好。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米歇尔咬咬牙，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加快速度，抓准机会跳落马路上，恰好落在女初中生前。“这边！”米歇尔急得拉住女生手臂，将她带离大马路迎面撞来的重卡，隐入一道暗巷中。
“谢谢你、谢谢你……”女初中生惊吓过度的失声逐渐恢复，她死命抓紧突然冒出的少年，跪倒在他面前，满脸血污来不及抹走，凄厉骇人。“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她语无伦次，被割伤的喉咙发出嘶哑呼叫。“他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女初中生抱紧头，指甲抠在渗血的发丝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求求你，帮我报警、我不想死，只有你能帮我了。”小女孩扬起散发淤青的嘴角，求救成功重燃希望，盖过方才在脑内反复回忆的恐惧，“太好了、能遇见您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大家都看不见我，只有您救了我……”
米歇尔在原地没有动作，任由女初中生死命抱紧自己的腿。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真的受了很重的伤，请您相信我、您看我、看我的心脏这些刀伤，我快要——”
女初中生试图拉开破碎上衣的动作僵住，浸湿衣衫的血水从指缝露出，伤口的肉被翻开，冒出破裂糜烂的心脏。
“快要死了……”
不、不、不……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在意识到真相的瞬间，希望将女初中生重重拖入深渊低谷，她瘫坐到地上，低头望向血肉模糊露出骸骸白骨的十指。
“很抱歉，你不是已经快要死了。”米歇尔喃喃地道，“我是来收割你灵魂的死神，请做好准备和我一同前往地狱。”
西泽班主任将任务清单交托到米歇尔手上时的话语回荡在米歇尔脑海内。
地图上标明的是一个抛尸现场，顾名思义，在那个地方有一个灵魂即将、也可以说已经被杀死了，去把那名灵魂收割带往死界吧。
请克制情绪，也请保持理智，谨记自己作为死神的身份和职责。
起初米歇尔还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实践课归来的白发少女会丧失一贯的健气活泼，低头掩口呢喃着什么太过分，直到米歇尔到达自己分配地时，再迟钝如他也大概能理解到发生什么回事。
红发少年赶到隐秘的密林现场时，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正死命压制一名无力呼叫求救的女初中生，左手拳头暴力相向，右手匕首反复起落，猩红鲜血飞溅至地上枯叶。男人笑得面容扭曲，瞳孔缩小，眼白充血发红，唾液从张狂大笑的嘴角滴落。
“去死吧、去死吧、就跟那个婊子一样的家伙、就该这样……啊、嗯哼、好爽，是的、是、死吧、死吧，呵、呵呵、嗯哈哈……”
米歇尔不用反复确认手上清单，都能直接确认要收割的是谁人的灵魂。
然而在他准备上前动手时，灵魂却提早从肉身脱离出来，看见施暴者狰狞的面容后受惊过度，恐惧地推搡开一切靠近事物，从密林冲出，并且以为自己仍旧活着，只是受伤过重，一直跑到大马路上试图寻求行人救助，造就一开始那一幕追逐战。
“死神、你是死神……？”不到十分钟前的惨痛记忆悉数回流，从喉咙间溢出的话语破碎嘶哑得毫不成调，女初中生抬高头，熟悉的赤红长发映入模糊的视线内。“你、是你、我认得你……我认得你！！！”她跌跌撞撞站起将米歇尔撞到墙边，颠抖的指骨将血污沾到对方领口上。“你刚才、在场、你就站在那儿、站在我眼前！！”
为什么？你当时就站在那个变态的身后，为什么你不阻止那个恶魔？为什么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为什么你不救我！！
“你要把我带去地狱？”女初中生松开手，垂头失笑，断断续续的咯咯笑声从脖颈伤痕漏出，“原来是地狱啊，我去不了天堂……因为我已经肮脏不堪了？”她掩住脸后退，被殴打至变形的眼眶滴落深红发黑的水分。
也好、也好，这样也好……
“拜托了，死神哥哥。”女初中生吸一口气，垂下双手，跪倒在地。
米歇尔动了动膝盖，最终还是没能弯下。弯镰从死气中化形现身，漆黑长刃对准女初中生脖颈，轻轻一挥——
在白纸黑字的文件上签名作实，顺道填下便携割魂计分器显示的九十俩数字，米歇尔收好笔，凝视完灵魂化成死气消散的过程，直到最后一秒，这才回程返回实践课集合地。
“……”瓜瓜没通过米歇尔的召唤直接以魔物状态现身，他飞在主人身边，猩红面具上的金眸锁紧没有睁开，鸟嘴上两只空洞的镜框倒映米歇尔侧脸。“感觉怎么样？”他本来想问你还好吗，但这句话的实际意义完全是零，不如说还有反效果，不如别浪费唇舌。
“有点……感觉自己应该能做得更加好。”米歇尔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似乎没认真回应着魔物的提问，而是在思考什么。
他在想什么？瓜瓜隐约感到不寻常，但又无法完善表达。“……米歇尔……”考虑到这次实践课对常人普遍价值观的冲击，瓜瓜双尾来来回回挥动几圈，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消失不见。
“交完功课后，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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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管理部阶段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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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玛黛尔·斯坦菲尔德、性别：女、亡龄：78岁。米歇尔复读收割清单上的人物资料，走在A区公立第二医院内，扫视是否有符合特征的灵魂与自己擦肩而过，奈何进展似乎并不良好，走了三层都没发现目标。红发少年叹口气，侧头偷瞄进医院以来一言不发飞在自己身后的镰刀魔物，果不其然，明明头部有面具，却能感受到对方不知哪来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自己。米歇尔低下头，缓慢走往医院的休养花园，坐到树荫下的长椅上。
“瓜瓜……想谈什么呢？”
记得完成巡逻科课题后瓜瓜一直都保持金瞳眯起，多日以来的相处让米歇尔知道这是他严肃沉思的情感表达，但红发少年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瓜瓜是嫌弃他在巡逻科的表现不够好吗？
“你再告诉我一次，目睹那个女初中生的死亡，并且收割完她的灵魂之后，你内心是什么想法。”不带任何情感起伏的机械音此刻听起来更加冰冷，瓜瓜收拢双翼，坐在长椅上，乍看像只普通黑猫。
“就、就感觉自己，可以再做好一点……”米歇尔重复当时说过的话，他疑惑，瓜瓜期望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答案？“是不是、是我发挥得不够好吗？我在追逐上拖延太长时间了？”金眸盯紧自家镰刀魔物，米歇尔迫切地想得知自己错处。
然而传过来的回复只有一声轻叹。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段时间后瓜瓜才再度发话，一长一短双尾在长椅上左右摇摆扫动。“我担心你留下心理阴影。”
或者说，丝毫不为所动，更让魔物感到担忧。
会下来地狱的人类灵魂，不外乎自杀与被诅咒两种。诚然，不能排除现世广泛定义的身心健全“健康人类”也会来到地狱，毕竟谁能确保好人一定上天堂呢。但也决不能忽视“有问题”的灵魂们，人是宿主，心是病毒，自杀、被诅咒，都是病发症状。
死神学院的招生要求可只限于身体健全，心理健全不健全不在管理范围，进来的都是成年人了，谁来和你再来九年义务教育教导你扶老婆婆过马路是竖立良好榜样的热心市民。
人在凝视深渊时，有多少人因深渊的凝视而疯掉？
教材和老师叮嘱是一回事，实际遇见又是另一回事。就刚才那女初中生和白衬衣男人的事，觉得不舒服感到愤怒是正常的，无法冷眼旁观想要动手是人之常情，“你有想过吗？想着‘为什么死的要是那么可怜兮兮的女孩儿，而不是那个渣滓。’”瓜瓜抬头，对上米歇尔的金眸，“‘我要杀了那个变态。’你有这样想过吗？米歇尔。”
告诉我，你的沉默代表什么答案。
“我……”
米歇尔嘴唇微张，开开合合，好一阵子都没能说出个所以。
“我不知道。”
我好像有很多想法冒出脑海，但一探究竟，又发现统统只是海市蜃楼，疑幻似真，连自己都摸不透自己在想什么。“我没有不为所动，好歹我也分得清楚在现世犯罪都有些什么类别，都有些什么罪行。”米歇尔转移和瓜瓜相交的视线，搭在腿上的掌心摊开，“当时我也理解到为什么上一位从实践课回来的她会说‘这太过分了——’但，我没能举起镰刀杀死那个男人，这会很奇怪吗？”
同情那个女孩儿、救她、杀人、作为死神不得干涉现世的职责，毫不相干的几件事，为什么会串联成对立的矛盾呢？
“因为教材和死界法这么说了；保持自己的理性，就算遇到多么让人不齿的死亡场景，都不能忘记死神的义务。所以我按照书上说的来做了，但这样是、不对的吗？”
我得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我要成为怎么样的人，并不是因为我很喜欢这样不用思考就能活下去的方式，而是我生来就是这样，没有他人的指引就会原地不动，不懂得自行摸索正确的生存方式，无法独立，必须依存他人。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对？你会希望我怎么做？”
我想成为让他人满意的人，所以我向人学习，去模仿、去理解、去认知曾经和自己距离遥远的社会，努力成为别人心目中的“我”。
漫长的等待，高照艳阳被漂浮厚云覆盖。
“我希望你做自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赤与黑的混合，试图在一张看不透渗色的白纸上，反复用画笔涂涂抹抹，留下丁点痕迹。
“我、我不明白……”
瓜瓜却没回应米歇尔这句话，兀自消失不见。“没什么，以后慢慢来就会明白的。”镰刀魔物的空灵音回荡米歇尔脑海内，“好了，现在去完成纽克里尔给你的课题吧，超时可就不好了。”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说完等于没说嘛——“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瓜瓜你是不是B级镰刀。”米歇尔嘟囔，拍拍衣服从长椅上站起，带上目标清单走入医院。“哪有像你这样奇怪老成的B级镰刀生物啦，怎么看都不像双商约等于十几岁少年的样子。”撇除日常生活中大概只有几岁的样子的话。
“是你作为十几岁少年的双商太傻了，不要拉低其他人的水平。”瓜瓜反嘲回去，“你怀疑我就算了，你还怀疑学校的镰刀评测检定吗。”居然说他不是B级镰刀，太过分了。怎么，这是在期待他其实是隐藏S级镰刀，还是觉得他应该只值E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米歇尔连忙解释，“我才没有对瓜瓜您有任何不满啦。今天天气真好、哈哈……”之前对自己说他有特殊能力特殊形态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哪只翅膀面具黑猫啊，这不是显摆明说出他是因某些特殊原因卡在B级吗，装疯卖傻也不先对对前后台词，不专业影帝，瓜瓜我跟你讲你这样是当不了反派的，哼。
“是的是的，废话少说，赶紧去找收割目标。”
一开始不是你说要和我谈的吗……
米歇尔认命，垂头丧气爬上医院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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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逝去的灵魂不外乎寿终正寝、抢救无效、病发身亡几种死因，而且数量庞大，平常会有固定在医院值班的死神监察灵魂变化。这些灵魂死因类近服饰类近，要在无意识游荡的魂海中寻找特定收割目标，往往是每个死神必经的挑战。
米歇尔亦然，直到现在他仍卡在三个目标的第一个：玛黛尔·斯坦菲尔德身上。“就算有证件照辨认，但穿病号服的老婆婆灵魂也太多了……”红发少年来到医院五楼，逐个逐个上前观察半透明的灵魂，有些毫无反应，有些为他的出现吓一跳，但都没表现出恐惧。
“其实我有点难想象医院会出现满足下地狱条件的灵魂。”米歇尔边走边和脑海内的瓜瓜闲聊打发时间，“人生百态……吗？”
“反正你也要打听生平写报告的，到时问问就知道了。”瓜瓜还想说点什么，却通过米歇尔视角注意到前方游荡的灵魂。“走走，上前看看是不是那个婆婆。”
Bingo，总算找到了。
“斯坦菲尔德女士您好，我是前来收割您灵魂的死神，请做好准备和我一同前往地狱。”米歇尔紧张兮兮背出公式化开首台词，右手汇集死气化形镰刀。“不、不过在此之前，能否向您打探一下生平，并让我做成报告，递交给老师呢……”
老婆婆望向自己面前过分礼貌的小孩儿，慈祥地笑了笑。
“大概就是这样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末了，玛黛尔老婆婆嘎嘎笑出声，眉眼弯弯，鱼尾纹见证岁月洗礼。
“没、没有了……”米歇尔划下最后一笔速记笔录，他收起纸笔，但也没唤出镰刀。“其实还有一个，但这个只是我作为私人想问的，可以吗？”他思前想后，见得到对方同意后，决定提出听完他人整个故事后的疑惑。
“玛黛尔婆婆你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寿终正寝的话一定能够受祝福上天堂的，为什么要选择将喉管拔掉呢？”趁家人看护都不在时，自行将续命的氧气管拔除，等同自杀，因而招来地狱的死神——为何要这样做呢？一般人不都是认为上天堂比较好吗？
“哎呀呀，早知道把管子拔掉就会下地狱，那我就不拔咯呵呵。”玛黛尔婆婆开玩笑道，“我想想哦……一来好像是听见窗户外的云传来喇叭声和钟鸣，二来，不想再给子孙们添负担了。”她睁开眼，浅蓝的眸一层灰都没蒙上，仍旧清澈无比。“活到这岁数我也没啥好求，满足啦，满足啦。”
米歇尔听完，点点头，朝玛黛尔婆婆鞠躬道谢。“那么，请闭上眼……”刀刃卡在灵魂后颈，米歇尔吸一口气，在婆婆的笑容下向前收刀。
谢谢你哦，从地狱来的小天使。
她在人间弥留最后一刻如此想。
第二个目标灵魂米歇尔找得很快，他运气很好，找到目标时对方的灵魂碰巧脱离开躯体，一旁放着的心跳检测仪数值归零。
“谢菲尔洛特先生您好，我是前来收割您灵魂的死神，请做好准备和我一同前往地狱。”波西·谢菲尔洛特，男性，亡龄40岁，死因是车祸意外抢救无效。“不过在此之前，能否向您打探……”
米歇尔话还没说完，衣领猝不及防被男人的灵魂抓住。“孩子啊，你听得见我说话？太好了，那你能不能帮叔叔我一件事情？我……”男人被心跳机的长音震住，回头望向躺在手术床上盖上白布的“自己”和四周一大堆手忙脚乱的医生后，无力地松开揪紧的小孩子的衣领。
唉，这就完结了吗……
男人揉了揉脸，擦去眼角渗出的透明水分，重新调整好心情。“抱歉，孩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死神，来带我下地狱的？”他失笑，灵魂穿墙走出手术室，站到空无一人的通道一旁。
红发少年点点头，继续复述没能说完的后半句话。
波西同意了，一五一十谈及过往四十年毫无作为的人生。“我要说的只有那么多了，最后能不能拜托孩子你一件事？”他下意识往裤袋探去想掏烟，但惯性动作想到这是医院，又停下动作。“能不能给我前妻揣一句话？虽然她应该恨透我，不太想听见我的声音吧……”他长长叹一口气，从回忆中感叹像自己这样的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个、很抱歉，根据死界法规定，逝去的灵魂不得干涉现世人类生活，也不能通过媒介传递信息……”米歇尔为难地道，为自己不能达成他人要求感到不好意思。
为此波西倒没多介怀，“这样啊，有点可惜。”他失笑，耸耸肩，整理了下没怎么乱过的西装衣摆，似乎死前对自己的模样停留在车祸前仍然忙跑业务的一刻。“不说也好，也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这把年纪再来说好像太矫情了，她会不喜欢的。走吧走吧，孩子，麻烦你带叔叔走一趟咯。”
又不是彼时年轻的逐梦者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现在大概沉重得能压死人。
“海尔辛女士您好，我是前来收割您灵魂的死神，请做好准备和我一同前往地狱。”有了上两次的经验，米歇尔最后一个收割目标也找得很快，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死因为癌症病逝，名叫玛丽莲·海尔辛，正坐在医院的天台边沿，低头望向医院的停车场。
“能再等多一会吗？几分钟就好，她快要来了。”女孩语气平淡，似乎早已接受自己死去的事实，姣好却苍白的面容微微笑着。
米歇尔坐到玛丽莲身边，抽出最后一份报告的速记纸。“那在这段时间内，请向我讲述一下您的生平吧。”
女孩讲到最后，方才黯淡无光的双眸忽然明亮起来，伸出瘦弱指尖向前指，激动得整个人差点从天台掉落。“她来了！是她，看见了吗？就是她！”玛丽莲兴奋地向米歇尔介绍一个踩单车飞奔冲入医院的女孩，那个女孩连掉地上的单车都没来得及摆好，准备跑进医院大门，却在楼体前刹住脚步，下意识往医院楼顶抬头。
“嘻嘻，果然只有她是唯一了解我的人。”玛丽莲笑得露出小虎牙，两颊居然泛起血色。“好了，这样就够了。”她站起，走回天台中心。“谢谢你，能带我走，我实在是太痛苦了，这样就能解脱了，谢谢你。”
虽然我还有好多话想对最爱的朋友说，但再这么下去会不舍得的，这样就够了。
米歇尔闭眼，镰刀化形，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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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科阶段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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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银链将要折断
我就不再如此歌唱
但我醒来何等喜欢
发现自己是在天上
无论生前或是死后，米歇尔都是第一次来教堂。生前几乎足不出户，哥哥和他都不是教徒，自然不会踏步信仰神的庄严洗礼地，死后……米歇尔也不清楚地狱有没有教堂，他的生活三点一线，学校宿舍打工，有休息时间也不会到处闲逛寻找教堂。
很大，很宏伟。这是米歇尔亲眼看见教堂的第一个想法。门前圣母石像迫真精致，给人错觉雕刻出的眼角会滴下泪水。正门上方的十字架神圣庄严，静静守候前来寻求救赎的信徒。米歇尔侧身穿过门缝，按指示来到教堂二楼等候，赞美诗悠长曲调在耳边流转回荡。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有日地上帐棚倾覆
我也不知是在何年
红发少年环顾四周，彩绘玻璃耀眼夺目，描绘慈悲为怀的天使代神张开羽翼，怀抱世人。主栋梁往下围绕人造藤蔓，延伸至一楼主祭台，前方亮黑棺木围以纯白月桂和百合，身穿黑衣的来者逐一放下鲜花，哀悼固中逝者。
教堂原来是这样的啊……米歇尔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盼，如果不是这次观察科实践课需要，他还真不会实际来一次，得知真正的教堂长啥样。“我都只见过照片，或者在动漫画里接触过……”当实习驱魔师但实际是恶魔之子啊，穿神父装但其实是吸血鬼之类的奇幻宗教设定，可都是米歇尔最喜欢的。
“别想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做功课。”瓜瓜在米歇尔脑海内提醒道。
哦对，他来这里可不是玩的。参观完满足求知欲后米歇尔下楼，回到人群之中，开始细心聆听人类们藏在葬歌下的耳语。
但我确知有个住处
为我预备在主那边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我的儿子被他救过，如果没有史密斯医生的手术，他今日便不能站在这里，为史密斯医生献上祝福。”
教堂不仅是天堂的信息管理部，人间的教堂还经常举办葬礼，正如今天，死者名为杰克·史密斯，是一名医生，亡龄45，死因是酗酒导致急性心肌梗塞，中风意外身亡。
“杰克不仅是我的同辈，还是我的好朋友，从他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如此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他救了许多病人，愿主保佑这样一位慈悲为怀的好人，能在天堂安息。”
米歇尔坐到两位女士旁边，似乎是死者生前的同事，两位护士正埋头接耳，细声交谈什么。
“我真的很讨厌他，医生又怎么样，医生就能罔顾家庭，医生就能抛妻弃女了吗。工作上也是，一副高傲自大的态度，从没尊重过作为护士的我们，人面兽心，不过是被捧上神台而已。”
“嘘嘘，别被人听到。而且人都死了，死者为大，这样说也不好。”
“正因为他死了我才要这么说。你看，枉他老婆都特意来看这个人渣的最后一眼，却被小姑子冷落在旁丢在一边，这算什么啊。”
往旁扫过去，一排排长椅的角落的确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看似应该十岁多点，正值闹腾的年纪，却一言不发，安静乖巧地坐在母亲身旁，低头捣鼓糖纸。米歇尔将视线转向那位母亲，朴素黑衣长裙，望着手握的百合，若有所思。
一名男人忽然走了过去，米歇尔见状，迅速移到母女身边，掏出笔开始在速记纸上涂涂画画。
“你来了啊……”男人是死者的兄长，双鬓发白，岁月留痕，西装挺直，看似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我为洁丝卡给你道歉，她总是对你有偏见。”死者兄长坐下，给小女孩递过一只纸飞机和白纸鹤。
女孩母亲朝女孩使眼色，女孩十分懂事，带着纸飞机和纸鹤啪嗒啪嗒离开现场。“没事，我都习惯了。”她微笑着，依稀能从温婉的笑容中看出当年的风华正茂。“父亲的最后一面，怎么说，还是要带芬妮来看一眼。”她眯起眼，指腹摩挲手中卡萨布兰卡的清凉花瓣。
男人僵住，欲言又止。“你知道，米莉娅姆，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他说完，意识到这话在弟弟的葬礼上说，似乎不太寻常，又再连忙撒手解释。“呃，当然，我没有奇怪的意思，我只是想说……”
女人——米莉娅姆摆摆手，让自己曾经的大舅子放松点。“我明白的。”她与男人也是旧识了，自然知道对方是个木讷又不善言辞的人，一时不小心说错话也情有可原。
“……”男人叹口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尽情说出口，比如赡养费之类的。”他低下头，实在想不出更称心合意的婉转措辞。“杰克他对不起你，你值得更好的。”
米莉娅姆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谢谢。”
短暂的交谈到此完毕，米莉娅姆离开座椅去找自己的女儿，留下失落的男人独自坐在椅上喃喃细语。米歇尔凑近，试图听出年过五十的死者兄长会说出什么。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珍重她……”
米歇尔了然，又再离开，走出教堂，寻找母女。她们并没走多远，只是来到了教堂后方的墓碑花园。米莉娅姆蹲下身子，捡起跌落一旁的纸飞机，还给自己的女儿芬妮。
“还记得妈妈你以前骗我说，”芬妮接过纸飞机，靠在栏杆上抬头望天，“坐上飞机，就能上天，说不定能看见天使和天堂。”
“现在呢？妈妈觉得这个纸飞机能飞上天，找到爸爸吗？”小女孩终究年纪还小，没说几句便已控制不住情绪，抱紧母亲，在仅存的血亲怀里哽咽发抖。“像爸爸这样的人，上帝会宽恕他，让他上天堂吗？”
米莉娅姆圈住女儿，手在对方柔顺的金发间轻轻拍抚。她合上眼，刮过的风吹走从手中跌落的百合花。
“谁知道呢。”
——
有日斜阳就要西沉
地上工作从此完毕
得主称许忠心仆人
我要进入永远安息
教堂内赞美诗络绎不绝，黑袍神父站在祭台前宣读神圣誓言，米歇尔坐到阁楼的横梁上，双腿前后晃动，手托着下巴低头，视线越过下方精心倾听祷告的人们，飘向远方发呆。
“在想什么？”瓜瓜在米歇尔脑海问。不知为何进入教堂以来他便一直没化形现身过，似乎是不太喜欢教堂的气氛。
“没、我就是在想，”米歇尔伸伸懒腰，双手放到木制横梁两旁支撑，“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执着于要上天堂而已。”
好人能上天堂，坏人会下地狱，好像这是普世认知。文学作品、流行创作、亚文化等都总是离不开对天堂地狱的探讨，各地的神话、宗教的渲染、口耳相传的典故等，貌似都将天堂赞美为褒义，地狱丑化为贬义。行善事积善德的好人能上天堂享受幸福仙境，做坏事没道德的坏人会下地狱忍受无尽苦难。
“天堂也好，地狱也好，不都是死后的会前往的国度而已，本质上不是一样的吗，大家为什么都认定天堂一定就是好的，地狱就是坏的呢？”
再者，谁又确信自己一定能上“天堂”？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在进入死神学院后米歇尔才正式了解到人到底是如何被界定编入天堂地狱；考虑到自己的死亡原因并非自杀，他想当时肯定是货车司机不断在旁咒骂他怎么不看路妨碍自己之类的，或者他的生前评价不好——不过除了哥哥以外谁还能给他生前评价，勉强说过一两句话的不友好新邻居吗——这才来到地狱。
米歇尔对自己死后去的地方是地狱没感到什么悲愤绝望，不如说还觉得很酷——中二病晚期少年是这样的。本就没所谓“地狱”这个贬义头衔，再加上入学院学习到天堂和地狱的职务相差无几后，更不会对“天堂”抱有任何褒义的赞美或期待，充其量也就有点好奇想去参观一下头顶光环背后长翅膀的鸟人们怎么工作而已。外国的月亮特别圆这回事，他想都没想过。
所以他不理解现世人们对受祝福上天堂的执着。是因为他们还没死，所以不知道天堂地狱其实都是同一回事，无论去了哪边都相当于人生重来，该吃的苦还是要吃该当的社畜还是要当这样？
“人嘛，总是幻想最好的会属于自己。”瓜瓜在脑海内解答米歇尔的烦恼，能想象出他拿前爪握在后脑勺装作老成的模样。“你现在是死了，得知真相，才能事后孔明。你能辩解称自己生前一丁点这种刻板印象都没吗？”
米歇尔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想象电影里腰缠炸弹的炮灰，台词要是改成“你们全部人一起跟我上天堂去吧！”而不是“你们全部人一起陪我下地狱去吧！”怎么听都好像别扭得不行，毫无震慑力，完全就是搞笑场面了。
“就是这样。一个谎言流传一千遍，它就成为‘事实’。”脑海中空灵的机械音传出呵欠，瓜瓜催促米歇尔赶紧交作业，葬礼快要结束，他想早点回宿舍睡觉。
红发少年跳下房梁，收起刚才没甚意义的废话哲学思考模式，走出教堂，寻找那位短发的外聘天使。
“哎呀，是西泽今年带的小朋友，你来了呀，参观得怎么样？”及肩亚麻短发的女外聘天使在教堂瞭望塔上，背后纯白羽翼一扇一扇，朝米歇尔挥手招呼对方。“咦，怎么戴着眼罩呢，不是在上实践课中吗？”
米歇尔一愣，吓得连忙把右眼眼罩脱下，露出带有伤疤的右眼。“对、对不起老师，习惯性戴着就忘记摘下来了……我、我其他实践课都有好好摘下的！”呜呜哇，被教官现场抓包，可千万不要扣他的分啊……
外聘天使倒是扬起活泼笑容，表示自己不会在意。“没事啦，我又不是你们老师，不用那么紧张，等下记得回去见西泽时不要戴着就好啦。”寒暄完毕，外聘天使接过米歇尔递上的文件，粗略扫过报告文字，最后聚焦在结果判断上。
“决定了，杰克·史密斯判断为上天堂？”
米歇尔点点头，“嗯，生平和他人评价我都写在上方了，然后个人判断——不太确定这样写会不会解释得不够好……不过，综合各样数据而言，这人符合前往天堂的标准，所以应该被带往天堂。”
此刻米歇尔感觉自己仿佛神话所谓的判官或图特，一纸生死簿，书写裁决他人。
“卷子写得好还是不好就交给西泽批改了，我的职责只有把通过条件的灵魂带上天堂而已。”外聘天使在报告书上盖章，证明死者将由天使带往天界。“好，那么我就去把灵魂给带走啦，小朋友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她笑笑，将报告书还给红发少年，自己跃出瞭望塔，在半空与对方挥手道别后，飞向教堂内部。
米歇尔朝外聘天使鞠躬道谢说拜拜，随后也跳下瞭望塔。“瓜瓜，等下回去宿舍前顺道要超市买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镰刀乐？”他站在教堂前，忽然想起出门前对自己的叮嘱。
“木天蓼的。”
“……不行，你会醉的……”
临走前，米歇尔最后回望一眼雄伟庄严的高耸大门，金眸眨眨，将黑白的圣十字架刻在记忆之中。
没关紧的门缝传出诗篇末章，圣母石像寂静凝望离去的死神。
所以我要早日准备
把灯剔亮儆醒等待
有日主来召我归回
我灵就要飞入主怀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我必要见主面对面
永远歌唱得救恩典
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