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草草了结这个故事去……抱歉啦前半段弄得这么悬疑但其实屁都不是
总共4章，9k＋，下一个篇章还没想好大体，慢慢来哈哈
本来以为今天不会能够日码万字的，没想到十点多那时候仿佛打了鸡血爆手速……赶在12点前破万了
破10w字的番外2明天会放上来！
传送门：《楔子&青梅玉01-02》《青梅玉03-04》《青梅玉05-07》《青梅玉08》《鬼愫01-02》《鬼愫03-05》《鬼愫06-07》《鬼愫08-09&逝明01》《逝明02-03》《逝明04》《逝明05》《逝明06&胭燕烟01》《胭燕烟02-04》《番外一、认识》《胭燕烟05-06》《胭燕烟07》《胭燕烟08》《无神01&02》《无神03》《无神04》《无神05》《胭燕烟09》《胭燕烟10》《胭燕烟11》《胭燕烟12》《溺01》《溺02》《溺03》《溺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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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狐说》——溺05
刚起床的那个有点尴尬的“拥抱”之后，王耀迅速跳下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奔出房门，我干咳两声，也赶紧换好衣服离开房间。外头的王耀刚刚好在厨房埋头做早餐，我只能看见他耳根有点泛红。我摸了摸自己鼻子，在脑内催眠自己快点忘记这件事……
昨夜在工地折腾得有点晚，现在清晨时分又早早的爬起了床，睡眠时间是怎么都不太足够的，这导致我和王耀在洗脸刷牙吃早餐各方面都磨蹭了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大白天到处都是人，我们果然还是选择驾车到程狗蛋的住址边，不过从我家出发有点远，早上交通又是繁忙时间，得花上好段时间才能到。我让王耀在车上顺便补一下眠，他应好，挨着车窗就这么睡过去。
塞车期间我望了眼王耀的侧脸，不由得下意识恍惚一下，随即别过头。
到停车场后，我没喊醒王耀，想说让他多睡一会，结果是反而自己没忍住睡意，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后来才被王耀喊醒我。我抬手看看腕表，庆幸两人并没在车上昏睡许久，现在也不过早上十点左右。
我们俩下车，走到程狗蛋居住的笼屋楼下，乘四周没人，王耀手心放出一缕白烟，指示着白烟直飞往程狗蛋的住址。
“怎么样，有人吗？”我问。那股白烟也是王耀的力量之一，白烟飘到的地方，王耀能感知得到，就像个小小的无人侦察机。
“有，程狗蛋在睡觉。”王耀厌恶地捂起鼻子，通过白烟他能感知到的不光是视觉，还有听觉和嗅觉。“一身的酒气宿醉，房间又各种不卫生都能嗅到隔夜饭的馊味，你上次是怎么忍着进去拿衣服的。”
大概是我昨晚只顾着想要赶紧完成任务所以没想那么多，“怎么样，有没有感知到李翠花的灵的气息？”
王耀摇头，“大白天的，厉鬼都鲜有能在这个时间走动。不过从程狗蛋身上的确感觉到有李翠花魂魄残留的灵气，看来这些天李翠花真的跟在了自己儿子身边。”
Bingo，和我们之前对李翠花不在工地出现的解释相符合了。
不过要李翠花大白天现身并不是简单的事，如果我和王耀要找她问话，也必须等到夜晚才可以。“把白烟继续留在程狗蛋那里监视着，要是他醒了我们再看看怎么应对。”虽说晚上才能见到李翠花，但一直监视着程狗蛋的一举一动也并非坏事，说不定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王耀点头，手指又指挥了几个动作，回头告诉我白烟会在有消息时再通知他。
途中我和王耀不敢离开成狗蛋的住址太远，消磨时间全在这个小区内。吃吃饭，带王耀到处走走，顺便还给买了点生活用品放车里。就这么一直等到了接近黄昏，程狗蛋似乎才终于有动静。
免除言语交流上的麻烦，王耀直接和我开启共享五感与想法的连接，这样我也能感应到白烟传达给王耀的资讯。我看见程狗蛋悠悠转醒，终于舍得从堆满空啤酒罐乱糟糟的沙发上离开。他吧咂着嘴，端着面盘走出去公共浴室，没洗澡只随随便便擦了下身子，回来后居然扒了两口不知过了多少天的盒饭，这又才走出门。
【他生活习惯烂透了。】王耀对程狗蛋又再厌恶地鄙夷着，和王耀的通感告诉我他实在不能接受程狗蛋这种完全不卫生不干净的环境，甚至差点就想冲上他的家里给他狠狠打扫一遍。
【还有一点。】我暗暗开口，但下半句不用说出口王耀也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这次的通感是双向的，王耀也能感知到我的想法。
从醒来到离开家的整个过程，不要说端起香拜祭母亲，程狗蛋压根连李翠花的遗照看都没看一眼。仿佛摆在那儿的黑白照片只是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而死去的并不是他母亲一样。
这和新闻报道不符；程狗蛋在媒体上的人设可是将自己塑造得整个孝顺儿子，和母亲相依为靠得知母亲死讯痛哭泪流满面，险些要卖身葬母。
【博取同情啊，这些事情谁不会？】王耀撒手道，和我一起跟上离开屋子的程狗蛋。
他先是去了自动柜员机前，慎重多疑地检查四周真的没人后，这才掏出自己宝贝的银行卡插进柜员机里。王耀二话不说让伏在程狗蛋肩上的白烟查探了柜员机的屏幕，眼见程狗蛋输入密码后转去查看卡里的余额，满足而猥琐地笑了笑，最后拿了几张钞票后离开。
我哇噢一声，王耀可能对上头的金额不是十分清晰，但我这个纯现代人不一样。卡里的金额完全足够让程狗蛋下半辈子后顾无忧了。可以肯定，这些钱一定是李翠花的意外赔偿，普通的建筑工人绝对挣不到这个数字。
随后程狗蛋继续走，他朝一栋楼房前的一位女人挥手，女人浓妆艳抹，见程狗蛋到来灭了自己手上的烟，掐媚笑着迎上程狗蛋。
“程哥，今天又来啊？”她道，也不甩开程狗蛋捏着她腰的手。
“这不是想你……这里了嘛，”程狗蛋笑得无比猥琐，手还似乎打算有意没意下滑到女人的臀部。女人不知是真娇羞还是装模作样，莺莺笑着让她的程哥“别闹”。
王耀打了个哆嗦，见程狗蛋搂着女人上楼打开房门后，赶紧掐了白烟解开通感。“我去。”他难得地爆了句近乎脏话的感叹，几乎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虽说是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但关键是加上程狗蛋那猥琐的气质，连我都几乎要忍不住干呕出来。
“怎么办，我们在这里等他……出来吗？”王耀神色复杂地问我。
我叹口气，不然还能怎么办。
趁这段时间，我跑去给我们两个买了瓶水先解渴，回来时，王耀依旧守在原地，我把水递给他，他看了看水，却突然弹指。
“我想到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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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狐说》——溺06
华灯初上的时分，程狗蛋现在和我们在一个小巷里，他正昏倒靠在墙边，手脚被我从旁边临时抓来的麻绳捆着，我和王耀站在他面前，摸着下巴寻思下一步的行动。
“这样就可以了？”我为三人套好一个隐形罩，方便给王耀画阵，他把程狗蛋拖到小巷中心躺平，以他为中心开始鬼画符。
将时间倒回去我将矿泉水递到王耀手上时。他当时灵机一动，说想到了一个办法。
“事实上，我能够窥探一个人的记忆。”王耀缓缓开始解释他的想法。“严格来说并不是窥探，而是通过平常和你类似的通感方法，将自己和目标通感，再顺着感知，寻回他脑内残留下某个特定时间点的记忆。我可以进入到那个记忆之中，在他的视角感知一整件事，重新经历一次事发经过。”
“当然，我不可以改变这件事，我又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回到过去，穿梭时空的法术并不是轻易就能使用的。用平常警察查案的术语来说，大概就是‘案件重演’。”
我了然。这个办法非常不错，能够让我们直接得知当时李翠花和程狗蛋在当天的休息室内，到底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对谈。比起只靠询问李翠花的鬼魂，不确定因素可以排除得更多。
之后我们便开始着手准备法术的事宜。由于整个法术涉及通感再加上寻找记忆和体验过往记忆等等几个步骤，是一个多结合的法术，所以王耀得需要一个稳定而长时间的施法环境。我们选定了这条小巷，这儿不会有人经过，再加上我的隐形罩，更不会有人发现我们。随后，整个过程里重点施法对象的程狗蛋必须失去意识，一来失去意识能方便王耀入侵，二来也能确保他不会猛然反抗。等程狗蛋出来后，我隐身上前将他推入后巷，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我便念了个咒让他昏睡过去，将他扯到墙边，迅速而干净利落。
“王耀你说，我能不能随着你一起通感进去？”我寻思问道。
“可以啊，你的话应该可以，不过只能单向。”王耀道。平常和王耀需要通感时，如果是单向通感，维持通感的能量会由发出通感的那一方提供，双向则是各半。但并非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来都能双向通感，像我这种具有一定灵能体质的会更加方便，而且能维持更加稳定的双向通感。
“当然可以。”我答。王耀要耗费自己的能力维持他和程狗蛋的通感，那我如果要再和王耀通感，自然是我单方面的单向通感是更好的选择。
等阵画好，王耀抽出黄符口中喃喃有词，我在旁再延长一次隐形罩的时长，随后跟随王耀进入程狗蛋的记忆。
记忆会从最近期开始回带，我能感应到王耀极其嫌弃地扫过程狗蛋和刚才那个女人的风流快活，然后是程狗蛋去自动柜员机，再然后他离开家门、扒饭、洗澡、睡醒，一直往后倒退。就像查看菲林一样，王耀将自己延伸得更深入，直到发现程狗蛋在李翠花死去当天的记忆为止。王耀将时间倒到当天的清晨天未亮，程狗蛋刚刚抵达工地，从这里开始观看着，我也跟随单向通感着的王耀，一同“旁观”着。
“我”——程狗蛋正操控着起重机，他心情似乎十分差，想到了自己昨日又被工头责骂的事宜。随后又有两个工人来到工地准备开工。三人脸上面色均不太好，不是没睡够，而是为了自己又被工头拖欠工资的事发愁。
“也不能怪军哥，”三人靠在起重机旁抽烟闲聊，“军哥自己也被建筑商一直拖着工资不发，怎么给我们发工资？”其中一个工人叹息，似乎他口中的军哥就是那位工头。
“军哥自己也是拖家带口的，建筑商这么欠着工资真是不人道。”另外一个工人附和。
“他拖家带口，我就不拖家带口了？”我开口说话了。不，严格来说是程狗蛋说话了，内心似乎还在惦记昨日军哥骂他的事，赌气说出了这句话。“那些建筑商也是贱，我呸。”
短暂的闲聊过去，工人们各自解决早餐，也陆陆续续来了更多工人准备开工。这时李翠花到来，招呼程狗蛋过去休息室，我专注精神，让自己意识和王耀及程狗蛋的更加同步。
两母子坐下，程狗蛋一言不发地吃着饭，李翠花似乎想开口关心儿子，但程狗蛋并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像他在新闻所谓的孝子人设。
“儿子啊……”一阵寂静过后，李翠花突然开口，“你之前对我说过的事，不如就今天吧。”
程狗蛋终于抬起头，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兴奋。“好啊好啊，最近这里也临近完工，现在的话一定能让建筑公司多赔一点。”
“但你确定，这真的会成功吗……”李翠花又再疑惑地开口，却遭到了程狗蛋的不耐烦，他本来想大声开口拍桌，但想到自己脑袋上的监控镜头，随即又忍住。演戏得演全套，他在内心这么告诫着自己。
“你怎么越老越多废话了？假装绊倒摔进去搅拌机，就这么简单还会不成功？”
画面突然一黑，我的意识和五官仿佛掉进深渊一样，前一秒我还能感受到程狗蛋那种内心的雀跃和兴奋感，下一秒铺天盖地而来的，只有王耀内心无尽的愤怒。他从程狗蛋的记忆离开，剥离和程狗蛋的通感，切断了一切法术，硬生生将程狗蛋从地上扯起来，扔到墙壁上。
我也不得不把单向通感也断开，突如其来的中断法术为脑内带来刺痛，但我顾不上这么多，我咬咬牙，拧开矿泉水倒向程狗蛋，一把将他泼醒。
我分不清在我心脏熊熊燃烧的愤怒到底是属于王耀的，还是属于我的，只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见程狗蛋还没醒，王耀又蹲下来，狠狠往程狗蛋脸上掴了几巴掌，人这才醒过来。
“你他妈是不是人？”王耀揪着程狗蛋衣领提上来质问，他怒吼着，爆发出的气场差点儿震碎我设下的隐形罩。
我压根就没打算阻止王耀的举止，说实话甚至我也很想这么做，但一丝不对劲还是让我上前按住王耀的肩膀。我和他往旁边望过去，只见一道气息慢慢化成形，逐渐形成一个佝偻老人的身影。
是李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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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狐说》——溺07
夜间的到来加重了阴气，李翠花的鬼魂在晚间得以冒出，她干枯的双手抓实王耀扣在程狗蛋衣领上的手掌，不断拉扯试图让王耀放开程狗蛋。
“狐大人，我求求您别伤害我儿子……”
李翠花急忙求情着，她掌心皮上的肉都烧得焦黑却不肯放开。那是王耀身上爆发出的一股能量罩，随着王耀的盛怒覆盖全身，带有王耀的力量，李翠花直接触碰到这些能量，仿佛像直接把手放在铁板上灼。
“老太太，他杀了你，你还给他求情？”我冲上去强行拉开李翠花的手，怕她再这么扯着王耀，自己的灵魂会被王耀烧得灰烬都不剩。
“他没杀我，我儿子没杀我，”李翠花连忙道，“我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我是自杀，我是自愿的！”
王耀更加不理解，“他这么对你，你还要护着这不知所谓的儿子？”
程狗蛋这下终于清醒过来，“啊啊？怎么回事？”他不明所以望着我和王耀，下意识就想撞开王耀的钳制。我眼明手快，又把他按回去墙上让他乖乖待着。
“搞毛啊毛头小子，讨架打吗？”他开始愤怒反抗，李翠花见状更加急了，围在程狗蛋身边团团转想做点什么。
“爷爷我没让你开口！”王耀往程狗蛋胯下踢了一脚，没踢中那个部位，但将再往下一点的墙壁踢出裂缝。那阵凌厉的风刮到程狗蛋胯下，吓得他僵住身子不敢动。
王耀和我对视一眼，我会意他想干什么，让他的隐身咒和我的能量罩互换。他扯起程狗蛋直飞回去工地，空中传来程狗蛋的哀嚎，我冷哼，拉起不知所措的李翠花，将她一起带到她死去的大厦顶楼。
晚上的工地当然没有人，我带着李翠花到步的时候，王耀已经将程狗蛋扔进去混凝土搅拌机内，程狗蛋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来，显然被王耀加了能量罩困在里头。
“我操你谁啊快把我放出去啊！！！”程狗蛋整个人惊慌了，见我和王耀逼近，跌坐在搅拌机内，连忙哆嗦着后退。“鬼……鬼……有鬼！！”
“是啊，阎王让我们来给你报应！”王耀冷笑。
真正的鬼在旁试图救着她的儿子，我们两个活人却被形容为来报仇的厉鬼，真是讽刺。
“我问你，你是不是杀了你自己的母亲？”我开口，压抑着自己的语气变得低沉，不然我自己也很有可能冲上去将这个人渣狠揍一顿。“你是不是为了钱，让母亲死在这里？”
“说什么，我、我没有……”程狗蛋惊恐地道。
“还狡辩？”王耀打断他的发言，“你分明是为了得到工地的赔偿金，将你自己的母亲推下去搅拌机内，伪造成工业意外。”他咬牙切齿道，“你杀死了她！”
“那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程狗蛋大吼反驳，“那笔钱是这破公司欠我的！我花点手段拿回来有什么不对！！”
“你管这叫花点手段？”我不可置信，“所谓的花点手段就是谋杀你的母亲吗！”
“那又怎么样？她一把年纪，反正过几年都要死的，不如现在临死前至少还能贡献点价值！”似乎是说红了眼，程狗蛋忽然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贯彻工地上。“她是自愿跳下去的，谋杀？你哪只眼看见我亲手杀了她？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不错的建议而已！”
“她能尽早投胎免得在人间受苦，我又能拿到钱终于过上好生活，甚至还给她风光大葬，彼此各有好处，这有什么不好？”
我心寒到极点，这天下间怎么会有舍得让自己亲人去死的人存在？
“投胎？”王耀开口，直指旁边聆听着的李翠花，“呵，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放出一丝气，各自往程狗蛋和李翠花加重阴气，李翠花的灵魂从虚无缥缈变得更为明显，在程狗蛋眼里，他的身边就这么硬生生浮现出李翠花的灵魂身影。
“儿、儿子，儿子？”李翠花捉上程狗蛋的手，王耀为她加重的力量让她能直接触碰到程狗蛋，她激动地扑上去，程狗蛋却往后退开。
“你看好了，真正的鬼，被你害死的母亲，就是这样一直在你的身边！”
程狗蛋几乎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他不断的挣扎，推开拨开李翠花的手，口中满满呢喃有鬼救命几个字。
“儿子？儿子？我是妈妈啊。”李翠花颤抖着音，枯黄佈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焦急，“我是妈妈啊，我是妈妈啊……”
然而程狗蛋只有不断重复离我远点四个字，他吓得脸色铁青，双眼发白，直径径昏倒过去。
“怎么这样……儿子你不认得妈妈我吗……”李翠花呆望自己的双手，终于发现自己的一双手不再是熟悉的灵体定格在生前的一个相貌，一双手血肉模糊不断滴落大片大片血，混凝土像是胶水，不知是黏着还是和自己的身体搅拌在一起。她全身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块头，全是被磨烂的肉和皮，像泥巴一样被塑造成人形固定，还只是非常勉强才能看得出的人形。
“我不能把你恢复到生前正常的实体，”王耀上前道，“这是你死去时的模样，我只有这么做。”
李翠花在我和王耀面前跪下，浓得发黑的血液顺着眼眶流落。“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迫他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们，把我打得魂飞魄散都可以，我求你们不要对我的儿子出手好不好？”
“我真的是自杀的，我自己愿意这么死的，儿子他没杀我，你们不要再害他好不好？”
眼前的景象诡异血腥，但又让我极其于心不忍。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就连死后都要如此保护这个人渣？”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李翠花哀嚎，沙哑的喉咙喷出满地鲜血，“他是我仅有的儿子了……是我的不好，我没能管教好他，给他应有的成长，他怨恨我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能再好一点，他根本不需要落得今日这个地步，这些都是我欠他的，都是我欠他的啊！！”
“我这辈子什么都没能给他，我把命给他，反正就只是一死……真的，他没有杀我，我求求两位大人不要抓他，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啊……”
李翠花说着说着，自己的实体开始剥落，从腿部腐烂着，化成一坨发黑的肉，然后变成灰烬，一阵凉风卷起灰尘，吹到半空，最后散去。
王耀和我沉默，双手均握成拳，短暂时间内需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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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狐说》——溺08
李翠花最终选择结束“生命”。灵体本来就靠着执念存活，所谓的执念也就是一种精神和意志，一旦崩溃，那么靠意志维持的灵体也随之而言散去，或暴走，或直接碎裂。我不知道这会否能让李翠花真正地去轮回，但至少她不再需要在这世间，孤苦无助地徘徊，面对这么一个败类儿子。
“愿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我呢喃。
旁边传来轰隆一声，我转过头，只见王耀一拳打在搅拌机上，他低着头，大大咆哮了一声。
我走过去，将王耀转过来，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怀抱。我轻轻扫着他依旧因愤怒而发抖的肩膀，他将我的后背抓得很痛很紧，我不哼声，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可以的话，”他似乎好点了，终于能保持理性地开口，“我真想亲手杀了这个人渣。”
“我知道。”
在和王耀单向通感时，我感受到王耀铺天盖地的愤怒，还有震惊、不理解、失望，这几乎吞噬了我所有的情感。
王耀是那个真的和程狗蛋经历着同样记忆的人，所以他完全能感知程狗蛋在听见李翠花答应时的一切内心反应和情绪，我只能勉强从通感中的王耀找到丝丝残留，我猜这也是为什么王耀会比起我来的如此巨大反应。
毫不犹豫地去杀死自己的母亲，甚至还会因此感到雀跃兴奋，这种情绪传到王耀身上，到底让他多么的难受？
许久之后王耀松开了钳在我后背的手示意他已经没事，我松开了他，两人共同走到昏倒在搅拌机内的程狗蛋身边查看，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不能杀了他。”我率先开口否定这个提案，如果我们此刻动手了，被控谋杀的就不是程狗蛋，而是我和王耀了。
“但他需要接受制裁。”王耀笃定道，“换作我那个年代，这种人就得游街示众，最后斩首警示。”他啧了声，嘴上这么放狠话，内心却是妥协了现代的法律。“把他交给阿尔弗雷德吗？但我们也毫无实际的证据可言。”
“这倒不会。”我挥挥手，从裤袋掏出录音笔，在王耀面前挥了挥。“你将这家伙扔回去他的狗窝里吧，我去通知阿尔弗雷德过来和他商量这件事。”还好先前早有准备，不然这次真的会再次空手而回。
王耀再次投以极其嫌弃和憎恶的目光，双指往程狗蛋身上戳了几个位，这才把他拖出搅拌机，带到天台边飞走。“我很快回来，家里等。”
记得王耀戳的那几下，他之前好像说过是什么叫穴道之类的秘法，平常王耀说戳对了可以强身健体，但按照程狗蛋在王耀心目中的印象来看……恐怕只会下半生不得好过了。
我也迅速离开大厦工地，飞回公寓里，电话前轰炸将阿尔弗雷德喊了过来。他听起来不知道是在酒吧还是什么地方，满嘴不情愿抱怨说什么公事麻烦明天请早。
“这通电话你不来，下一次打来的就是王耀了。”我优哉游哉道，果不然对方只留下句十分钟内立刻挂掉电话。九分钟零五十六秒，公寓前的门铃响起，我打开门，阿尔弗雷德喘着气给自己扇凉，瘫软靠在门边。
碰巧王耀也从窗外冒出身影，他穿过墙壁入来，兀自走回去房间内。
“……”阿尔弗雷德脱下眼镜重新揉揉眼再戴上，“……刚刚那是错觉对吧？”
我点头，“你错觉。”非常自然。
王耀换了身衣服后走出来，顺便将我放在电脑边的文件拿了过来，我和阿尔弗雷德在沙发那边坐着，和他简述着之前一切所发生的事。从他将程狗蛋和李翠花的资料交到我手上以来，直到刚刚在大厦工地上的一切一切。
录音播放完毕，他皱着眉抱拳。
“的确，这段录音里面提及了很多很有用的资讯，但这里面同时还有很多不合逻辑之处。”他分析道，“比如你们提及李翠花的亡魂就在他身边，而程狗蛋后来甚至还看见了他——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法庭相信科学。”
“我知道你们是靠什么吃饭查案的，所以我才会将这宗案子偷偷交给你们。但你们也知道，鬼魂之说搬上法庭审核，只会让自己沦为笑柄。”
我和王耀听完，均有点泄气。
“不过……”阿尔弗雷德摩挲下巴，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个好方法。
“只要能撇除那些什么光怪陆离的有鬼开口了的录音，光靠几句程狗蛋提及的，‘李翠花是自己跳下去的，她是自杀’这些之类的。虽然未必足以能起诉程狗蛋谋杀，但至少可以将这案子从工业意外瓣回去自杀，这样保险就不再需要给出意外赔偿，可以改为控告程狗蛋诈骗保险金，而且按照这案子的轰动程度，现在再翻出来肯定让他过得不比控告谋杀轻松。”
一听有望，我和王耀又重新燃起希望。“我相信，你有办法能稍微改动一下录音而不留痕迹？”我试探地问。既然阿尔弗雷德这么说，那肯定他会有点办法。
“没什么，也就是认识一些行家。”阿尔弗雷德不怀好意道。
“我开始要怀疑你其实是个黑警了。”不会他之前侦破的不少案子的证据，都被他那么意思意思地动过手脚吧？
“怎么可能，”阿尔弗雷德反驳，“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他摆弄手上的录音笔，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放心吧，听你们这么描述，本hero也非常讨厌这个人，所以，过几天，你们就可以准备再看见他上新闻了。”
我送走了阿尔弗雷德，回到沙发上，终于有种圆满解决松一口气的感觉。疲累感顿时砸上来，我半个身子陷入沙发，有点意外王耀全程的冷静和不意外。
“正邪的分界本来就很模糊，就像我那个年代对神仙妖魔的看法一样。在我看来，现代的所谓黑白两道，也和这个意思差不多。我不觉得阿尔弗雷德身为一个警察却会和犯罪打交道有什么不正常。”他理性分析，搬出一副明显就是电视剧小说看多的口吻。
“再说了，如果真要按照现代法律，你和我的犯罪记录还会少吗？”
我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比如最简单的，王耀到现在还没有身份证这件事就已经……
“咳咳，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啦。”我扯开话题，“我是指，你居然能够这么冷静面对程狗蛋只会有可能被起诉这件事，要知道，我们这儿没有死刑……”
听到这里，王耀叹了口气。“我相信因果轮回，恶有恶报。或许程狗蛋这么活下去，会是件比死更加难受的事，也有可能，老天爷只是在等时机来临，自己动手而已。”
王耀说得并无道理，我被他说服了。
“反正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剩下的麻烦事就让阿尔弗雷德去……”
等等。
我和王耀对视一眼，拍桌而起。
哎呀，刚才忘记敲诈阿尔弗雷德一顿饭了！
——
“本台新闻报道，先前轰动一时的顶楼搅拌机工业意外，在今日突然有了新进展。警方重新逮捕了死者李翠花的儿子程狗蛋，再一次对死者的工业意外介入调查。另一方面，123建筑商和321保险公司，正式对程狗蛋提出诉讼，怀疑程狗蛋有诈骗保险金的嫌疑……”
……
“网络上重新挖出了程狗蛋和自己母亲李翠花之间的资料；似乎这位程先生并不如他先前所说一样是位深爱自己母亲的孝顺儿子，假装孝顺不过是为了博取大众舆论的同情。一些资料提及……”
……
“程狗蛋，这位早前搅拌机工业意外的死者李翠花的儿子，继卷入诈骗保险金和教唆他人引发不当行为后的指控，这次又为大众带来轰动的新闻：经456精神病院及654医院的证实下，程狗蛋在接受精神复康治疗期间，又再出现幻觉，惊恐地呼喊着‘别过来别过来’而挣扎开护士的看护，在精神病院逃亡期间不慎失足，堕入病院正准备扩建工程的，已经启动了的混凝土搅拌机内……”
——
TBC。
——耀眼的朝霞将温暖一切，照耀一切。
